江雨(高三版)

不在/这两年不会发文

【皇叔七夕产粮活动】不论魏晋

【皇叔七夕产粮活动——云邑】

——彩蛋——



|不论魏晋



我同云毓在水榭中近水栏杆处歇了,那处最为开阔。



云毓同我闲闲的赏玩湖色,尽管这会子愣眼瞅着湖上漂灵的河灯倒还真不如长乐街从这头亮到那头的灯。




好吧,我这次叫云毓来,实属私心。眼看着举事将近,日日巴望的事近在眼前,心内倒是怅然若失。月影沉碧水。今夜无月,鸣蝉亦烦。



所以我嘱咐了曹总管叫人收拾了近水榭。软藤椅,小方桌,一坛好酒,一壶热茶,几样精致凉菜。


我先前早同云毓约法三章,不谈朝堂,不谈举事,亦不谈你我。云毓笑说好。



我觉得,这便够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饭一块吃,节一块过,哪怕这相交一场是我景卫邑骗来的。



但思虑多了,难免想让自个儿喘口气。不想让自己总在阴谋算计中过活。



于是云毓不咸不淡的谈起魏晋旧事,本就黄纸堆里的事。云毓也不带褒贬,却不寡淡,扼要又偏偏挠人兴味的很。



“王爷兴致缺缺,想来是臣的故事讲得并不好。”云毓一袭湖蓝,半倚阑干,湖光风色,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我好歹不是当年随口评议《老雁吟》徒留人话柄的愣头青。听了云毓这话,我局促笑道,“本王叫云大夫讲故事委实屈才。”


“云毓为王爷说故事,是王爷抬爱。”云毓笑道,蓝衣白扇,甚了魏晋风流。



“云大夫的故事,本王听了自然是兴味非常,不过,”我渡入口酒,不吱声了。


“只是有什么事,让王爷对臣讲的故事瞧不上眼。”云毓摇了摇酒壶,猛地灌了许多。酒化不了,水洗不澄。



“这荀奉倩倒真真不符我朝名士做派。”不知启口竟是这句。荀粲也好,名士也罢,我望着自斟自饮的云毓。是真不知如何定义此人。



“臣还以为王爷欣赏这家雀做派呢。”云毓了然,说罢还甚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随雅取笑了。”‘妇人以才智不足论,自言取色为主,容服帷帐甚丽,专房欢宴’。我没那么开明的爹,要我年轻时候真敢这么家雀做派,哪怕嘴碎提了两句,不等朝廷上上下下的唾沫星子把怀王府淹了,我爹就首先把我腿打折了。



“云毓记得王爷可专门颂了番‘中庭取寒’呢。”云毓顽着手中折扇,笑得月白风清。



所幸云毓没瞧见我一言难尽的脸色,他遥望湖灯。



“本王自是做不来此等情痴之事。”我取了茶盏,沏了两杯茶。



“云大夫觉得荀奉倩此人何如?”我递过茶。



“太愚。荀奉倩其人,智可及,愚不可及。”云毓接茶,吹了口茶还四散的热气,也不饮,就搁扇子边上。许久,方这么回答道。



这是云毓初次出口臧否人物。轻飘飘的,也不带什么感情。



云毓举起酒杯,杯中蛇影匿了。分明漏断,依稀不时蝉鸣。



“既情深,便因不发一言的随她而去。何须为他人道?既道了,便也明了。既那时不跟着去,想来是不能了。形容憔悴成了注脚,本末又何必倒置。既是真的,便不言不道。无愧父兄,不愧友人。”


“照随雅这么一说,真的倒成了假的。”



“对啊。王爷,你说,这岂不可笑。”云毓醉了,用的是和我平日里一贯调笑的口吻。整个算盘都给他拆了,也还要往我心里堵几颗算珠。




“随雅,你心里有事。”



云毓放下手中白面的折扇,也不笑了,同我道,“不知他日云毓葬时,可否得王爷一赴?”



我未曾看过这样的云毓,在这般夜里,额上不觉间已出了曾细汗,衣衫糊在透不过气的身上,心里堵得慌。




“随雅,”




云毓笑了,开扇,又“啪”的合上,道,“这些个故事臣本是想为怀王殿下取个笑,现在倒好,平白惹得王爷不悦。是云毓僭越,不自禁论及朝堂风月,自罚三杯。”

说罢,便灌了杯冷酒下肚。



“别喝了。”我伸手去拦,云毓卖了个乖,让我夺了酒。




“酒已凉。”




云毓笑了,不是似笑非笑,亦不是平日说话带着的笑,这笑有几分道不明的意味在,倒像欲言又止。令我疑心这极短促且无来由的笑是否曾在眼前人的脸上存在过。哪怕一预念。



“臣本是想同王爷说,天下女子不少。”云毓笑得落拓疏狂,在百年前这笑是可接一句“尸我于此”的。



“然佳人再难得。”我和云毓重复这百年前的公案。




“云毓,不论魏晋。此夜你是云毓,我只是景卫邑,可好?”




我在数年后,承州潺潺帘外雨,看着身旁宿榻之人,恍闻屣齿之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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